5月15日，歐盟碳邊境調節機制法案，即“碳關稅”（CBAM）法案正式生效。而在2022年6月，多名美國參議員也提出《清潔競爭法案》草案(CCA)并進入參議院審議程序。歐美等發達經濟體的一系列行動，預示著“碳關稅”可能將成為未來影響國際貿易的重要因素。在此背景下，中國出口企業應如何看待和應對？

“對于中國出口企業而言，這既是機遇又是挑戰。”金杜律師事務所合伙人蘇萌和資深律師席索迪發表的最新研究報告認為，機遇在于，中國依靠多年的綠色科技發展，在新能源領域積累了不少技術，在國際上也處于領先地位。挑戰在于，發達經濟體的“碳關稅”對于產品生產中的監測、數據質量、第三方評價等要求可能較高，這不僅對中國出口企業，也對第三方評價機構、監管機構提出了新要求。

利用過渡期探尋應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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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日，歐洲議會通過了碳邊境調節機制議案（CBAM）。4月25日，歐洲理事會正式批準了CBAM法案。至此，該法案完成了整個歐盟立法的決策程序，并在《歐盟官方公報》上公示20天后生效。

與CBAM一同通過上述立法程序的還有歐盟碳交易體系（EU ETS）改革法案。該法案提出在逐步取消免費碳配額的同時，針對進口商品中的隱含碳排放量征收款項。除了歐盟的CBAM以外，美國也在進行與“碳關稅”相關的立法，不過，目前《清潔競爭法案》尚未通過議會表決。

“中國出口企業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應對，最直觀的不利影響就是會增加其出口產品的成本，降低出口產品的價格優勢。”金杜律師指出，但無論是歐盟“碳關稅”還是尚處襁褓之中的CCA法案，都給中國出口企業留出了窗口期，使其能更好地了解和熟悉各法案項下的各項制度并找到應對未來國際碳市場以及國際貿易變革的辦法。

據金杜律師介紹，CBAM法案將于今年10月進入過渡期，進口商品需要依據CBAM法案對其隱含碳排放量進行申報，但尚無需實際繳納費用；自2026年起逐漸取消歐盟的免費碳配額并對進口貨物施征“碳關稅”。現階段的CBAM法案中其實還存在部分概括性或綱領性的規定，可能會依據過渡期的實施情況對相關條款進行細化或調整。“在CBAM調整完善的過程中，中國出口企業除了了解CBAM具體制度，也需要了解CBAM制度的基本邏輯內核，以期尋得以不變應萬變之法。”

出口歐盟須購買“碳關稅”憑證

除了助力歐盟實現2030年氣候目標，CBAM更直接的目的聚焦應對碳泄漏。碳泄漏是指，因為某一國家或地區采取更嚴的氣候政策而導致企業將生產轉移至其他對溫室氣體排放限制較為寬松的國家或地區，從而導致總排放量的增加。

“CBAM的核心邏輯就是將歐盟企業通過向全球其他國家和地區轉移生產來降低碳排放的成本，以收取"碳關稅"的方式重新附加到企業成本上，拉平歐盟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碳成本。”金杜律師分析稱，無論從減排的強制性要求還是碳市場的發展程度來說，歐盟在低碳領域都是全球領先的，這也意味著歐盟企業生產產品的“碳成本”較高。在全球化協作的時代，市場規律致使企業不斷尋找碳成本的“洼地”。不少歐盟企業尋求向其他碳成本較低的國家和地區轉移其生產，并將生產的產品出口回歐盟，從而降低企業的碳成本，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

為此，進口到歐盟的產品，在其生產過程中的每一噸碳排放量，在進入歐盟關境時都需要購買一張CBAM憑證，即1張CBAM憑證＝1噸隱含碳排放量。CBAM憑證價格由歐盟委員會依據EU ETS中碳配額在拍賣平臺上收盤價的平均價格計算得出。企業應支付的CBAM總價即等于CBAM憑證數量（隱含碳排放量）×CBAM憑證價格。

“通過公式計算出的企業應支付的CBAM總價并非最終企業應支付的金額。”金杜律師提示出口企業，原因在于企業還有一些可能的扣減項。從防范碳泄漏的角度來分析，CBAM的征稅對象是企業將生產轉移到歐盟之外的國家和地區所節省的碳成本。因此，CBAM還需要針對不同企業在產品生產過程中已經支付的碳成本進一步調整。企業應支付的CBAM總價還會根據兩個因素進行調整：一是歐盟同類產業可以獲得的免費碳配額，二是進口到歐盟的產品已經在其生產國支付的碳價。

“中國出口企業如果可以以某種歐盟認可的方式證明自身已經在中國繳納了碳成本，則可能基于這一事實，降低其可能繳納的CBAM總額。”金杜律師強調， CBAM在計算應稅價格時默認的前提是，該進口產品在其出口國產生的碳排放量要高于歐盟免費發放給同類企業的碳配額，而其在出口國所要支付的碳成本低于同類產業在歐盟生產所要支付的碳成本，并針對這兩個差額征稅。